更让人恐惧的是,高承钧会把背叛他的人杀掉,不在乎什么亲缘情面。亲手结果了亲生父亲后,这世上已没有他不能杀的人了吧?
高承钧把雪信拽到公主府正门前。重围之内,一张更大的油布覆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轮廓。军士扯下油布,显露出木柴堆上架设的铁笼,笼中是气息奄奄的河东侯。
雪又在下了,在天上沾了烟尘,飘落到人脸上是灰色的。冷风乍然灌进笼子,河东侯清醒了些,眯起眼看清了笼前两个人,翕动干裂爆皮的口唇,发不出声音,只能伸出舌头接住灰色的雪。
“你说过不会为难我爹爹的。”雪信极力把自己的双腿定在远处。要是扑到笼子上,她就输了,连谈判资格也没有了。
“怎么样算不为难?我给他留了条命,也没羞辱他。至多是最近三天忘了给笼子里添水。”高承钧说,“你说我往笼子扔一袋水,还是扔一个火把好?”
高承钧说出这句话时,雪信坚持不住,双腿一软倒在地上,她捂着脸,膝行着爬向那笼子:“是我没做好。”她对着笼子轻声哭泣,“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,可你们逼我的时候,都像我最恨的仇人。一旦你们要死了,你们就成了我最不能失去的人。”
“此情此境,为何似曾相识。”高承钧在她耳边轻轻说,话如芒刺钉到她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