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
那天，罗晓芸主动约她吃饭。她有些意外，但欣然同意了。她们好久没有说话了，更没有在一起吃饭了，就连中午的工作餐也是一个坐在这头一个坐在那头。有时眼神会撞在一起，旋即又离开了。现在她俩吃饭都是去西餐厅，她们也记不得到底有多久没有光顾路边的那个小摊了，也不知道那个移动快餐车是不是换了主人，或是被城管没收了。现在的她们对路边的小摊不屑一顾。
傍晚时分，天色依旧明亮。严艳燕把车泊好，一辆红色的日产SUV，是波哥给她买的。波哥多次要她辞职，想把她养起来。她不肯，她说她很享受卖楼后的喜悦。两个人见了面，都没有开口说话，只是礼节性地点了个头。这两年她俩在公司一直明争暗斗，业绩不相上下，但是总体业绩来说，严艳燕已经超过了罗晓芸。当然年终分红也比罗晓芸高几个档次。同事们开玩笑说，这就叫教会徒弟，饿死师傅。严艳燕心里并不认可这样的说法，她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，与罗晓芸无关。不管别人怎么看，她一直这么固执地认为。
她们一起乘坐观光电梯上去，几分钟时间双方都没有搭话，各自看着手机。进了餐厅，她们一起把眼光投向了最靠边的座位，坐下，仍然没有说话。严艳燕把目光投向窗外。一整面墙都是玻璃，视线旷然开阔，居高临下地坐在这里，能把这座城市尽收眼底。严艳燕把目光收回来，把桌上的菜谱递给罗晓芸。罗晓芸点了一份法式煎鹅肝和马赛鱼汤，严艳燕点了一份美式牛扒、一份苹果沙拉和一份罗宋汤。